困到睁不开眼

别慌,先让我来一局紧张刺激的炉石传说

[骸綱]我的少年



十月十四日那天,鉛灰色的天空正稀稀疏疏地飄著點雨,快遞員敲響了沢田家的大門。

正在做早飯的京子收了快件,叫醒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沢田綱吉。


一封請帖,通體黑白兩色,沒有姓名,只有三行印刷字“請於十月十四日下午兩點到場”,“沢田綱吉先生”和一個公墓的地址。

是在離沢田綱吉家鄉很近的一座小鎮上。

綱吉想著葬禮的帖子,理應信息齊全,可翻來翻去也沒從紙縫里找到發帖人的身份,甚至外包裝上的發貨地址也是空白一片。

京子擔憂地望著他,“會是什麼人呢?”

綱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摸不著頭腦。

她把剛煎好的培根雞蛋放入盤中,遞給了綱吉,“你去看看吧?畢竟可能是熟人……”


畢竟,死亡終究是件悲傷的事情。


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笑著安慰妻子道,“你就別擔心了,在家裡多注意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綱吉匆匆吃過早飯,從衣櫃裡找出了一套看起來還算平整的黑西裝,隨手從衣帽架上扯過一件平常穿的大衣便出了門。


一路都在想到底是誰發的帖子,從沒有留姓名這一點看,不像是老一輩人的做法,那應該是同輩人。

然後又覺得不可思議,同輩人應該都三十歲左右,到底是誰英年早逝了?

他想了想,還是無法相信,又想到這會不會是個低劣的玩笑。

路過花店的時候,他買了兩束花,一束純白,一束只扎了一小把藍紫色勿忘我只用了一些滿天星裝飾著。


他的家鄉幷盛離得很遠,就算一路高速公路,開車也花去了好幾個小時。

到達時,已經一點鐘左右了。

公墓上稀稀疏疏地站了几個人,清一色的黑色服裝,顯得有些壓抑和淒涼。

遠遠地似乎是有人認出了他,揮了揮手大聲喊他的名字“沢田!”


沢田綱吉愣了愣,忽然間心跳如鼓,在車里捂的溫暖的手腳也在一瞬間冰涼了起來。那些強迫自己忘掉的、痛苦不堪的回憶,一瞬間似乎要衝破桎梏,重新湧回大腦當中。

他深深吸了几口秋日里雨天濕冷的空氣。

那曾經的一切驚濤駭浪都已經過去了,自己現在結婚了,女兒也已經五歲了,也不會再有人再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了。


不會了。


他強打起精神,從後座上拿出了那束白花,臉上扯出標準的、親切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一步。

兩步。

三步。

越走越近。

他的後背開始不斷冒出了冷汗。


“好久不見。沢田?你怎麼也來了?”曾經的班上的萬人迷庫洛姆,在時隔多年的現今,依舊美麗動人。

她好奇地看著他和他手上的花束。

他尷尬地從懷裡掏出早上收到的請帖,“好久不見,庫洛姆,我早上剛收到這封帖子,也沒有註明姓名什麼的,還以為是什麼惡作劇,看到地址又在幷盛附近,不放心,所以過來了。”

她結果只是笑了笑,“高中時候一直覺得你們關係挺好的,怎麼是第一次收到他忌日的帖子?”

他?

他是指誰?


看著他迷茫的眼神,庫洛姆善解人意地讓了讓身,讓他看到原本被她擋住了的墓碑上主人的名字。


失去羊毛大衣庇護的身體,被呼嘯的風攫取盡了體溫,冷的渾身開始哆嗦了起來。

仿佛是掉進了萬丈深淵。

那種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無盡的黑暗和無底的絕望,重又從這個冰冷的世界的四面八方裹挾而來,無路可逃,無路可退。

六道……六道骸……

潔白的花束掉落在潮濕的地上,沾染的泥濘不堪。


周圍的人這才注意到了這個新來的人。

可除了庫洛姆之外,沒人認識他,也沒人太過於在意,仍舊沉默地站立著。


“這些骸大學時候的幾個朋友,”庫洛姆好心地介紹道,“這位是沢田綱吉先生,也是我和骸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

几人機械又客套地打了招呼,旋即匆匆離去。


“自從最後一年你轉校之後,你和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繫過嗎?”庫洛姆將自己的傘分出了一塊小小的空間,替他住遮擋風雨。

“沒有。”他勉強地笑了笑,然後彎腰拾起了花束,全然不在意花束包裝的塑料紙上沾染著的泥濘一樣,用力抱緊了冰冷的花束。


“這樣啊……”她還像高中生時代一樣,寵溺地摸了摸他柔軟的髮絲,“你和他鬧了什麼彆扭嗎?你走了以後,他也很少提起你了?不管我怎麼問,他也死活不說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綱吉僵硬地笑了笑,“……是嗎……他還真是小心眼……”

絕口不說那個人的名字。

這是曾經的他對著病榻上彌留之際的母親最後發的誓。

只為了斷絕他的最後一絲念想。


“說起來,你要不要一起去骸家裡做做客?今年是骸十週年的忌日,六道阿姨一定會高興的。”她拉起他冰涼的手。

他抬起慘白的臉,僵硬地笑著,“十週年?”


“是不是很驚訝?”她仍舊笑著,神色有些落寞起來,“他走了已經十年了。”

“聽說他當時剛從花店走出來,給家裡打了電話,說要去外地辦點事,結果出了門就被車撞了。”她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聲音開始飄忽不定,哽咽著說道,“他當時買了一束勿忘我……怎麼掰也掰不開他手,死死握著手裡……搶救的時候醒過來一次,說是要把花送給誰,我們都沒聽清……”


是了。

十年了。

他最後一次收到那束原本總是在一年一次生日的時候偷偷放在窗台上的勿忘我,已經整整過去十年了。

他一直以為六道骸是對那段無望的感情感覺疲憊不堪了。

他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偷偷哭了好久。

所以,他決心忘了六道骸,重新去過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人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們去骸的家裡吧?阿姨說好今天中午會做一桌好吃的等我過去。”庫洛姆說道,握住綱吉的手腕,“你把花送給骸,我們就回去吧。”

“抱歉……庫洛姆……抱歉,我想……我還是不去了……”他後退了一步,徹底退出了那方遮風擋雨的庇護所,重又站在了雨裡,“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他隱藏地太好了,甚至還面帶微笑。

徑直走到墓碑前,將沾著泥漿的白花放在已經堆滿了花束的一小塊空地上。

自始至終,他都不敢抬眼仔細端詳墓碑上的照片。

他怕自己一旦看了,會忍不住丟人地流眼淚。

明明發過誓,再也不會那麼無能懦弱了。

庫洛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張照片是骸大學時候照的,你高中轉學之後就沒見過他了吧?你真的不要跟我去骸家裡嗎?”

他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那張照片,“不了,謝謝你庫洛姆。我改日再去拜訪阿姨吧。”


他逃也似地疾步鑽進自己車里。

終於像是洩了氣一樣軟癱在駕駛座上。

良久的沉默之後,他解開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指甲沿著錶盤的縫隙,用力撬開,裡面有一張小小的照片。

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緊緊握著那方照片,那方他僅存的、偷偷藏起來的最後的照片。


照片裡的美麗少年有一雙異色瞳孔。

藍眸眼深似海,紅眸猩紅如血。

正在微笑著,仿佛在深情款款地看著誰。




(設定6927都是普通人,青梅竹馬。因為寫完才發現忘記切簡體字了,見諒見諒。)

(應該會有他們高中時候故事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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